弥漫在记忆深处的麦香
记忆里摇曳着一片黄灿灿的小麦,那麦香总能轻易地闯入我的梦。
每每粮食丰收的暑假,打麦场成为我们最大的乐园。连着麦秸的麦穗被大人一层层铺开,等晒足了阳光,有些麦子就会迸溅而出。然后,爸爸会给大黄牛套上石碾子开始一遍遍的碾压,黄灿灿的麦粒就乖乖地离开了麦穗的怀抱,挣脱了麦秸的束缚。然后,麦秸就被堆成了我们最期待的城堡:胆大的孩子最喜欢坐在城堡顶上吹着风、看着风景。“卖冰棍的从下面的柿树地过来啦!”最期待的消息,也会因为他们而来得早一些。或许是天气实在太热,或许冰棍两毛钱一根还不算太贵,大人们一般都会慷慨地给我们小孩每人买一支。茶壶里倒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下肚,然后笑嗔我们一句“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大人们就开始了扬麦。扬麦的技术活也只有大人才干得来,而且害怕麦芒的扎痒,我们总被支得远远的。待得我们一个个舔着手指、嘴角的香甜意犹未尽时,也就到了我们大展身手的环节——晒麦。
黄灿灿的麦粒,均匀地摊开在打麦场,累极了的大人靠着麦秸垛聊着今年的收成,我们则成了晒麦当之无愧的主力。第一项工作——赶麻雀。刚开始我们精力充沛,敌不动我动,几个小孩就像好动的麻雀一样,从打麦场这边飞那边,那边飞这边。尽管我们跑得忙,可还是让麻雀钻了空子,粮食的损失,让奶奶开始了心疼的唠叨。于是我们改变策略——以守为攻。几个小孩一人一片区域,各负其责,麻雀的攻势才叫减弱。
第二项工作——翻麦。翻麦有专用的工具——形状类似于猪八戒九齿钉耙的木制耙子。只需要把它拖在背后,从里往外像画“E”字一样绕圈圈,也可以从外往里绕。有时候我们也会纵向或横向拖动耙子。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光着脚丫子犁麦粒。经历了暴晒,每粒麦子都散发着混合着泥土、阳光以及麦粒本身独有的香气,脚丫子贴着底层犁过去暖暖的,极为舒适。偶尔兴致高涨,我们还会在摊开的麦上,犁一幅画或一个字,然后等着伙伴来猜内容。伙伴猜对了,自己就沾沾自喜“哈哈,我画得像吧!”猜错了,“这都不认识,笨!”对方不服气,也会去创作一幅画或几个字。炎热的太阳,就这样被我们的热情追到了西山上。待送得我们回家,她才恋恋不舍地落下山头。
离开家乡已经将近十个年头,黄灿灿的小麦早被红彤彤的苹果替代,那沁人心脾的麦香只能在梦里摇曳。
【本文作者:王小妮(来源微信公众号:甘宁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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