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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舅婆的美文欣赏:舅婆

本站:舅婆用她的一生诠释着她的责任,善良,还有信念。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舅婆》。

关于舅婆的美文欣赏:舅婆

夏日,雨夜,无眠,遂思念往事。搜索中,把记忆定格在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身上。她 ,古铜色的皮肤,满头银丝;她的腰围尺寸永远大于身高,粗糙的手大,有力、灵巧。这双手,锄过地,掌过犁,绣过花,握过笔,砍过柴,取过蜜,接过生,治过病,缝过衣,编过篾,会算命,能求神。无情的灾荒夺走她丈夫和两个女儿的性命。那年她29岁,留下三岁的表叔和她相依为命。她为了表叔这根独苗,一直守寡。她一生勤劳善良,一心向佛,善积阴功。可是,这样勤劳的双手,却没能让她物质富足。在她整洁的衣服上总能找到补丁。她有一条围裙,补丁上面有补丁,已经找不到本来的布料了。岁月磨砺的积累,让围裙变得厚重,坚韧。

她,不知道是夫家远了多少房的亲戚,反正我们叫她舅婆。记得第一次去夫家看家屋(即相亲),他们家里请来了四位老太太。据介绍,分别是夫君的奶奶、幺奶奶、外婆、舅婆。说是看家屋,恐怕是他们安排四位老人来替他把关吧。四位老人陪我妈妈拉家常,也说蛮多的客套话,也问这问那的了解我,都是叫我的名字,唯独舅婆不一样,她总称呼我“老师”,也不带姓,直接叫——老师,以至于后来都这样称呼,从未改变过。她们对我进行上下打量,看得我有点发怵。从席间吃饭,到说话举止进行考量。那相亲会上的四位老人,绝不亚于现在的公招面试官。据说舅婆有一双慧眼,看人特别厉害。以前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是一位有能力有名望的长者,陪客有水平,说话有分寸。饭后,相亲仪式正式开始,由介绍人提起话题,女方家当然是由我妈妈来说。我妈妈也是当了婆婆的人了,这种场面也算是见过多次了(因为我前面有六个哥哥都结婚了),不过这次这个角色还是第一回。看这阵势,妈妈也以我优点为主向男方家在场的人介绍,缺点就是读书去了,鞋脚针织、操家理事都还不会,希望婆家人以后耐心多教教。男方家则已舅婆为首,隆重介绍他家庭的富足,邻里的和睦,家族的孝贤,子弟的聪慧。介绍完毕,让我俩表态,有无意见。我们那时哪有想那么多哟!都红着脸不敢看对方,只是低着头说没意见。这场相亲会在舅婆一番唇舌之下,成了。

谈恋爱一年半,我们顺利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这也许要归功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舅婆,托福于她的吉言。一年后,我怀孕了。舅婆知道了,那脸乐得像一朵绽放的花。关切地问,哪月的?预产期在几月?想吃酸的还是甜的?一阵询问后,凑在我耳边悄悄说:“老师,你怀的是男孩儿!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想吃啥叫他们给你买。”那时,我老公也着实给我买过几次水果——酸酸溜溜的还没等到红的红袍柑。还有,家门口那李子树上的酸李子,还没等熟,我就几乎摘来吃得差不多了。以后,舅婆只要一看见我就笑呵呵地迎上来,总要问问,想吃什么呀?胎动好不好啊?在哪边动得多?我说左边动的多。她笑咪咪地说:“这就对了,男左女右嘛,一定是男孩儿!”

预产期到了,当时完全没想过要去医院生孩子,找个接生婆接生就是最好的家庭了。再说,我们家里就是医疗店,丈夫和公公都是医生(不过他们父子俩从未给人接过生),所以就找舅婆了。婆婆说,她生我老公都是舅婆接的生,她有手业(本事,能力),叫我不要怕。

我生孩子是晚上。那天真不巧,遇到停电,那时农村停电是常事。夜里两点半,我肚子痛得厉害,知道是要生了。老公叫醒婆婆后,立马就去请舅婆。听说我要生了,这六十多岁的老人,像军人听到紧急集合的号令一般,翻身就起了床。舅婆来了,家人也就不那么紧张、担心了,一切都听从她的指挥:找剪刀,烧开水,消毒药,消毒纱布,小衣服,蜂蜜……一切准备停当,她叫我躺下,端正好胎儿的位置,然后扶着我在屋里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实在忍受不了,她一边半抱着我,一边为我加油鼓励。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宝宝的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乡村夜晚的寂静。舅婆手脚麻利地为小宝宝断了脐带,消毒包扎好,把小衣服穿好,抱着掂掂,那古铜色的脸上乐开了花,几根稀疏的银丝从青丝帕里倒垂下来,显出几分凌乱;煤油灯的亮光映射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一道道皱纹的背后就是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欣赏完小宝宝,才轻轻地递给我,像是把一个重大的任务托付给我一样,然后嘱咐我:要头颈抱平,用手扶着脖子,稍微倾斜,哺乳时要用手指管着乳头,不要呛着;前三天要注意娃娃吃奶时小嘴的温度,吮吸的力度等等,她都一一嘱托。以后的日子里,她隔三差五都要来看看我和孩子,顺便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她给每个孕妇接生,从来不收取任何费用,为村里方圆几里的人接生似乎就是她的责任。

我们两家隔得近,又是故交,所以就这样互相帮衬着,也因此我格外喜欢这位有着远亲而且又是近邻的舅婆。

岁月这把无情的利刃,就是不肯放过她。一刀刀的印痕留在她额角,一刀刀刮去她脸庞、手臂、大腿上的肉肉,让她干瘦枯槁。她腿脚不再灵活,大手不再有力。也许是因为生孩子的孕妇都去医院了,犁田的耕牛也已老去,编织的竹器已被塑料制品代替,她在村里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她常常说,存在就要有价值,她的春风已经化雨。她病倒了,八十多岁的舅婆病倒了。表叔来叫我老公出诊去为她看病,我也随同去看望她老人家。坐在床前,她拉着我的手:“老师,我一辈子都在磨骨头养肠子。你看看,现在这骨头也磨得差不多,肠子也不用再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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