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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姓制度

印度文明作为世界上的一种古老文明,为人类贡献了很多它独到的思想,不了解印度文明,可以说我们对世界文明的理解就是不完整的。要了解印度文明,关于它的历史和宗教、制度的了解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印度的种姓制度是其中最令我们这些异族难解的部分,往往外国人以猎奇的眼光去看印度的“种姓”,就如同外国人跑到中国来津津乐道“小脚”、“辫子”一样,很可能被当地人视为侮辱。 种姓是印度特有的制度,是理解印度社会和文化的一把钥匙。

种姓制度

对于印度种姓制度最粗浅的印象不外乎,职业世袭,种姓之间界限森严,互相不能通婚、交往,不能共食、并坐,种族歧视严重。是最为显明的等级制度。但这肯定不是印度种姓制度的全面反映,一个制度能够存在几千年必然有内在合理性,比如种姓制度为核心的印度教在印度兴盛至今,而宣扬众生平等的佛教反而在印度颓败了,转移到其它国家才能生存发展。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虽然以现代的眼光看去,种姓制度极大的不合理,所以印度1947年独立后颁布的第一部宪法里就明确规定废除种姓,在今天,印度人的身份记录里没有任何关于种姓的记载。至少从法律上说,印度不存在任何形式的身份歧视。但事实上它不可能一夜之间消亡,而仍然影响着印度人民的生活。种姓到目前为止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印度人的职务、地位、上升机会和障碍。种姓也决定了一个印度教徒应该在哪里出生,在哪里居住,吃什么样的食物(通常高种姓人吃素食),穿什么样的衣服,从事什么职业,同什么样的人交往,与什么样的人结婚,享有怎样的社会地位和负有怎样的义务及责任,死后在哪里埋葬以及怎样埋葬,等等。

那么到底什么是印度的种姓制度?它为什么会在历史上出现?它在历史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它是否一无是处?它在今天的不合理又表现在哪里?对此,我搜罗参考阅读了很多资料,包括刘建等人著的《印度文明》,库尔克等人著的《印度史》,以及许多不同人撰写的关于印度种姓的介绍,也就不一一列出具体的出处,但通过这些资料的综合,或许可以有助于我们对印度的种姓制度有个更加完整和深入的了解,也帮助我们更好的认知印度文明的特色。

(一)种姓制度的起源与发展

种姓制度其实并非印度所独有,在其他一些国家,例如古代埃及也曾经存在过,在南亚其他国家也存在着。但是它在印度历史上表现最为典型、复杂和持久。

自有人类文明以来,印度最初的居民人种比较混杂,有非洲类型的尼格罗人种、澳大利亚类型的黑棕色人种、类似我们中国人的蒙古人种和来自地中海地区的达罗毗荼人。在雅利安入侵前,达罗毗荼人是最大的群落。在大约公元前152019年前后,雅利安部落从印度西北部进入了印度次大陆,主要和达罗毗荼人以及澳大利亚类型的黑棕人发生冲突,并占据了印度北方地区,把其他的部族向南方或者向北方的山地、森林地带驱赶。

在今天,拥有12.4亿庞大人口数量的印度是世界上种族最多的国家之一,有700个种族和语言群体,如果以不同的方式统计,可能还有更多。这些群体中的大多数都很好地保持着各自的传统,只有很少人会与外界通婚。可见印度情况的复杂。

种姓制度正是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下发展起来的。

公元前152019年前后,在雅利安征服后,为了维护雅利安人的地位,雅利安人逐渐建立了许多社会和宗教制度和规则,使得这种阶层的区分被永久固定下来。种姓制度由此产生,由于征服者雅利安人的浅色白皮肤和当地人的深色皮肤对比鲜明,所以肤色是和种姓制度紧密联系的因素。我们熟悉的种姓这个词实际上是从西方翻译过来的,在英语里种姓译成Caste(卡斯特)。而西方的Caste这个词是16世纪来到印度的葡萄牙旅行者起的名字。在印度梵文里,种姓其实被称为瓦尔那(Varna),“瓦尔那”这个词最初是指肤色,其本意和阶层、地位毫无关系,后来才有了种姓的含义。不过经过了352019年的岁月,雅利安人的肤色也在变化,因为在热带的太阳下,只有深色皮肤的种族才能更好的生存,浅色皮肤容易因皮肤病而夭亡被淘汰,雅利安人基因中的黑色成分被遗传和强化,浅色成分被不断淘汰,所以即使是今天高等种姓的皮肤也往往比我们东亚的黄种人的皮肤都黑许多。在西方,有一个侮辱印度人的词汇,把印度人叫做“打磨过的黑人”,因为他们的肤色虽深,但是仍旧保留了白种人薄唇窄鼻等特征,仿佛把黑人的厚嘴唇和宽鼻梁打磨精细了,但对于黑色的石头不论如何打磨,底色都不会变,仍旧是黑色,所以就有了“打磨过的黑人”这个词汇。

雅利安人早先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入侵印度后,雅利安人吸收了达罗毗荼人的先进文化,由游牧转为定居的农业生活,并逐渐向奴隶社会过渡。由于雅利安人对达罗毗荼人的征服和奴役,以及雅利安人内部贫富分化的结果,在雅利安社会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森严的等级制度,这就是“瓦尔那制”的萌芽和发展。在最初只有两个瓦尔那,即雅利安(白色人种)和“达萨”(即被征服的达罗毗荼人,黑色人种)。可见,种姓制度的产生是两个肤色不同的种族对立的结果。大约在公元前11世纪,印度社会阶层形成了4个等级———婆罗门(僧侣贵族)、刹帝利(军事和行政贵族)、吠舍(商人)和首陀罗(被征服的奴隶);至此种姓制度初步形成。

婆罗门是祭司贵族。它主要掌握神权,占卜祸福,垄断文化和报道农时季节,在社会中地位是最高的。刹帝利是雅利安人的军事贵族,包括国王以下的各级官吏,掌握国家的除神权之外的一切权力。 波罗门和刹帝利这两个高级种姓,占有了古代印度社会中的大部分财富,依靠剥削为生,是社会中的统治阶级。吠舍是古代印度社会中的普通劳动者,也就是雅利安人的中下阶层,包括农民、手工业者和商人,他们必须向国家缴纳赋税。上述三个种姓都是由白色人种雅利安瓦尔那分离出来的,而黑棕色人达萨瓦尔那则演变为首陀罗。首陀罗是指那些失去土地的自由民和被征服的人,实际上处于奴隶的地位。在首陀罗之下,印度一直还存在着一个没有种姓的群体——贱民,由于其地位远在前4种种姓之下,因此又被俗称为“第五种姓”,但其实并不是种姓。按照婆罗门教教义,贱民被称为达利特人,意为“不可接触之人”,其他种姓不仅不能与他们交往,连喝水都不能共用一口井。但有些没有种姓的人却不能被认为是贱民,这个后面再加以补充。

在婆罗门教的经典《吠陀》中,婆罗门把种姓制度的出现用神话来解释,说原始巨人“普鲁沙”死后,天神梵天用他的嘴造出了婆罗门,用双手制成了刹帝利,用双腿制成了吠舍,用双脚制成了首陀罗。婆罗门僧侣还宣扬:凡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人,来世才能升为较高种姓,否则,即降为较低种姓。因此,对于广大劳动者和奴隶来说,应该逆来顺受,放弃斗争,遵守奴隶主阶级制定的“达磨”,即所谓的“法”,以免加重来生的灾难。其次,通过制定法律,对各等级的人做了行为上的限制,甚至不惜用残酷的刑法来维护这种社会制度。

维护种姓制度最典型的就是《摩奴法典》。相传,摩奴是大神梵天的儿子,为了确定人间各种人在社会上的应有次序,确定婆罗门和其他种姓的义务,便制定了这部法典。

摩奴法典首先确认婆罗门是人世间一切的主宰,而首陀罗只能温顺地为其他种姓服劳役。首陀罗不能积累私人财产,不能对高级种姓有任何不敬的言行。婆罗门和刹帝利则有权夺取首陀罗的一切。

为了镇-压低级种姓吠舍、首陀罗的反抗,摩奴法典还规定了许多残酷的刑罚。比如,低级种姓的人如果用身体的某一部分伤害了高级种姓的人,就必须将那一部分肢体斩断。比如,动手的要斩断手,动脚的要斩断脚。

四个等级在法律面前是不平等的。《摩奴法典》规定,刹帝利辱骂了婆罗门,要罚款100帕那。如果是吠舍骂了,就要罚款150到200帕那。要是首陀罗骂了,就要用滚烫的油灌入他的口中和耳中。相反,如果婆罗门侮辱刹帝利,只罚款50帕那;侮辱吠舍,罚款25帕那;侮辱首陀罗罚款12帕那。高级种姓的人如果杀死了一个首陀罗,仅用牲畜抵偿,或者简单地净一次身就行了。

《摩奴法典》还对各个种姓的衣食住行都作了烦琐的规定。比如规定不同种姓的人不能在呆在同一个房间里,不能同桌吃饭,不能同饮一口井里的水。不同种姓的人严格禁止通婚,以便使种姓的划分永久化。

种姓制度从一开始的阶级分化,到发展成为一种稳定的社会制度,其中由婆罗门控制的宗教起了主导性的作用。婆罗门教是印度教的前身。最早的婆罗门教是非常封闭的,其他宗教象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等都是开放的,扩张的,它们不断传教,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加入,而婆罗门教类似犹太教,甚至比犹太教更保守,所有外来的人都不可能加入这个宗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婆罗门教也在不断变化,后来入侵印度的亚历山大帝国的希腊人、匈奴人、西徐亚人都被接纳入刹帝利阶层,许多副种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产生,这些都是吠陀经上没有,也无法解释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婆罗门教受到了后起的佛教的严重冲击,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婆罗门教进行了变革,吸纳了许多新的习俗,产生了新的教义和新的宗教经典。婆罗门教从而演化成现代的印度教,甚至连佛教的佛都给纳入新的宗教体系,成为印度教的神,许多佛的教诲,以及佛教的教义比如非暴-力等也成为印度教信仰的一部分。

文字学家乔治·杜梅吉尔认为,瓦尔那组成的阶序实际上并非由上而下排列,而是由一系列的二分原则所构成:先是首陀罗被排除在外,其他三个瓦尔那构成一组,即再生族,能举行成年礼的瓦尔那;再生组排除吠舍,由婆罗门与刹帝利构成拥有“统治一切生物之权力”的一组;最后婆罗门排除刹帝利,独自拥有三种特权,即传授吠陀经、司祭与接受奉献。

虽然瓦尔那提供一套稳固的解释框架,然而实际上的种姓制度常常与其架构差距甚远。以192019年的人口普查结果为例,马德拉斯省没有任何种姓中属于刹帝利,属吠舍者亦十分罕见。大多数的种姓集中在首陀罗的类别下,共占当地总人口的一半以上,换言之,当地社会主要由婆罗门、首陀罗与贱民所组成;在孟加拉省,战士与统治者为拉其普特担任,然而该种姓并非真正的刹帝利。事实上,在印度的历史中,各地的统治者未必皆由刹帝利担任,而且真正的刹帝利常被认为已经不存在于世上,虽然该瓦尔那在阶级中扮演相当重要的角色。

另一方面,瓦尔那阶级虽然规范各种事物,可是实际生活中却未必依据这些规范实行,比如婆罗门理应享有许多特权,并且与刹帝利共同统治一切,但是在历史上,政治权力大都落入婆罗门以外的种姓手中,婆罗门只以其象征性的洁净受到大众景仰。同时,除了婆罗门与贱民这两个极端外,其他瓦尔那之间的种姓在现实社会中亦无明确的阶级关系,大多数的情形是种姓们彼此处于一种模糊的权力分工与关系上,而且经常与瓦尔那阶级矛盾。

(二)印度种姓的习俗

再生习俗:高级的三个种姓,也就是来源自雅利安民族的三个种姓都有第二次出生,这和转世投胎什么的没关系,第二次出生意味着一个人达到了信仰年龄,成为吠陀信仰的一个成员。从第二次出生开始,他可以开始学习梵文和吠陀经,并履行吠陀行为准则。

作为男孩子,他们有固定的“再生”年龄,婆罗门的男孩子是8岁,刹帝利是11岁,吠舍是13岁。在仪式上,他们的手腕将被缠绕上一条丝线,作为再生的标志。女孩子则没有固定的年龄,她们的第二次出生就是她们结婚的时候,从而给新娘缠绕丝线也是三个高种姓的婚礼仪式的一部分。

拥有第二次出生的荣耀的是三个高级种姓,他们占印度教人口的48%,剩下的主要是首陀罗和贱民。首陀罗只能出生一次,根据传统,他们不可以学习梵文、吠陀经。他们的教规操守是为再生种姓的人服务,再生种姓的人除经历了一次肉体出生外,还经历了一次精神出生,因此是干净的,首陀罗没有经过精神出生,是一生种姓,因此是不干净的。

人生四阶段:从第二次出生开始,高种姓的印度人将进入他们人生的四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学生阶段,对于男孩子来说,他们将同老师生活,老师固定是由一个婆罗门担任。学习的内容是梵文、吠陀经、礼仪等等,他们要遵守的教规德操,包括顺从、尊敬师长、禁欲和非暴-力,对于学生来说,老师就是上帝。而对于女孩子来说,她们的学生阶段就是她们的婚后家庭生活,她们的丈夫就是她们的教师。

第二个阶段是自立家庭的生活,对于虔诚的印度教徒来说,这个阶段是个严肃的阶段,如同学生阶段一样,要接受严格的指导。在这个阶段,男子不论是一个神职人员还是一名武士,女子不论是作为妻子还是母亲,都要遵守最基本的个人操守。操守之外,这个阶段的人最基本的责任是偿付三个债务,一个是对祖先的债务,需要通过结婚和生子来偿付,这和中国人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很有共通之处,一个是对神的债务,需要通过家庭的宗教仪式和奉献来偿付,还有一个是对教师的债务,需要通过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进行教育来偿付。

第三个阶段是森林隐修阶段,当一个人人的头发变的灰白,皮肤有了皱纹,孙子孙女已经出生了,就进入这个阶段。丈夫和妻子于是可以把他们的财产和事业交给孩子,一起退休并进入森林居住成为隐士。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要完全脱离世俗生活,比如丈夫和妻子仍旧可以每月有一次性生活,真挚的爱仍旧需要延续,少量的操守礼仪也要继续进行,所以这个阶段并非完全脱离了dharma的限制。

第四个阶段是游历苦行的阶段,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他可以从前一个阶段进入这个阶段,但他的妻子必须回到家庭。根据传统,她不可以独自在森林隐修,也不能长途苦行。苦行者将和社会脱离关系,他的家庭将认为他已经死去,并举行葬礼。一个苦行者脱离所有的教规操守的限制,也脱离种姓的限制。当一个苦行者进入任何一个印度教寺庙时,他不是一个朝拜者,而是一个被朝拜的对象。在印度教中,各个神都有配偶,所以神都处在第二个阶段,从而在精神上,一个苦行者是超越了神的存在。

这四个阶段的前两个和我们这些老外的生活还很接近,而后两个则有些难以想象。事实上,也并非每个印度高种姓的成员都能很好地完成四个阶段,毕竟现实生活有自己的规律和限制。但同时,也的确有不少虔诚的信徒严格按照这四个阶段来完成自己的人生,来到印度的人都会见到许多独自流浪的苦行者。

印度人种姓的识别方法:这三大印度教高种姓的男性有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佩带“圣线”,在高种姓男孩出生后要进行佩带“圣线”的仪式,“圣线”由3股拧成,婆罗门男孩佩带棉线,刹帝利男孩佩带亚麻线,而吠舍男孩佩带毛线,作为高种姓的标志,所以当你看到一个印度男人,只要看看他的手腕就知道他的种姓位置了,如果有线圈说明他出身高种姓,然后只要辨别一下线圈的质地,他所属的种姓大的等级就明了;如果没有圣线,说明他可能来自低种姓或贱民,或者是非印度教徒的信仰其他宗教的印度人。印度人服装多是短袖或把袖子挽起来,所以手碗上的情况可以一目了然。

(三)副种姓和无种姓、贱民

副种姓贾特。种姓其实就是印度的等级制,与这种等级制相联系的就是世袭制,即种姓和相关的工作都具有世袭性。这有点类似中国春秋时期管仲的社会分工思想,管仲主张全国民众按不同职业分为士、农、工、商四大社会阶层,并按各自的专业聚居在固定的地区。而且各行业世代相传,以保持从业人员的稳定和连续性。只是中国后来没有严格的执行和形成这样的世袭等级制,而印度倒是形成了子承父业这样的传统,从事某项工作的家族将世代从事这样的工作,当家族逐渐增大,他们就成为了一个社会团体,这样的团体在印度语言中被称为贾特(Jati),翻译过来就是副种姓,或者亚种姓,每个副种姓中的各个家庭都从事相同的工作,互相建立紧密的社会联系,形成一个社会共同体。各个副种姓中的成员象四大种姓的成员一样有自己的义务,必须履行,他们的某些活动也必须得到自己的副种姓团体的同意,比如印度的圣雄甘地,在他想去英国学习法律前,他必须向自己的副种姓提出申请,请求批准他离开印度。甘地这个姓氏就显示了他所属副种姓的意义,甘地的意思是蔬菜水果商人,或者说菜贩。由于副种姓基本都是由职业产生,所以数量繁多,现在在印度有3000多副种姓。例如在婆罗门中,比较大的贾特(副种姓)就包括Gaur, Konkanash, Sarasvat, Iyer等好多。

其实副种姓这个词汇翻译的并不严格,因为在印度,某些人不属于任何种姓,但却可能属于某个贾特,比如穆斯林就有沙利夫贾特和阿贾拉夫贾特两个贾特,这两个所谓的副种姓不属于任何种姓,因为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根本不属于印度教种姓体系的任何部分。其他的无种姓者的大的贾特还有Mahar, Dhed, Mala, Madiga等。首陀罗是人口最多的种姓,也拥有最多的贾特。如同种姓一样,出生在某个贾特的人终身属于这个贾特,不可以改变,必须操持该贾特所操持的职业,食用属于该种姓的饮食。不论是高种姓的贾特还是低种姓的贾特,多数情况下,他们只能和同一个贾特的人通婚,比如即使同为婆罗门,Gaur副种姓的人往往也不会同Sarasvat副种姓通婚。不过在现代印度不同贾特间通婚的现象已经很普遍。

贾特的最初来历是根据职业的不同而出现,但后来,这个词汇不断扩大,许多根据信仰、语言、部族起源、地理位置等背景划分的群落部族公社等社会共同体都被纳入贾特的范围。前面提到的两个穆斯林贾特就是典型的按照信仰和信徒来源进行划分的。不过从表面看来,每个种姓的确包括许多不同的贾特,许多这样的贾特还进一步区分成许多小的社会群体,每个社会群体都认为自己是不同的,是独特的贾特。在贾特内部出现这种群体区分的原因有好几个,其中一种原因是同一个职业的贾特由于居住地不同而出现区分,另外的原因则是贾特内部的社会政治原因,许多的贾特都拥有上百万的人口,这么大的人口量并非国家,而仅仅是一个社会群体,很容易就会自然分-裂形成较小的社会群体。还有一个成因是在古代印度不同地区的不同的人由于操持同样的职业而被赋予了同一个贾特名称,而他们本来就属于不同的社会群体。比如在印度,专门操持洗衣职业的贾特叫Dhobi,从并非这个贾特的人里看来,他们是属于同一个贾特,但事实上,他们并非同一个社会共同体。

所有的贾特都接受婆罗门是社会最高阶层,贱民是社会底层的观念。不仅如此,在同一个种姓内部,大多数贾特都认为自己比其他的贾特更高贵。上面说了,贾特内部还细分成许多小的社会共同体或者贾特,同样,许多社会共同体也认为自己比其他的社会共同体高贵。

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说每个种姓和贾特都从事和其所属种姓(Varna)对应的工作,这是正确的。比如西印度榨油的贾特,牧羊的贾特,放牛的贾特,作为农民的贾特都是例子。但有些职业在印度的不同的地方处于种姓体系中的不同地位,比如洗衣服的贾特在北印度被认为是贱民,而在西印度是首陀罗种姓的成员。榨油的工作在东印度是贱民的工作,中印度则有比较高的社会地位,到了西印度则是首陀罗。

在印度,某些贾特的成员不从事和自己的所属种姓匹配的工作的例子其实很常见,婆罗门应该是神职人员和教师、学者,但不少婆罗门找不到这样的工作,或者是不想以神职人员的薪水来养家糊口,所以就跑去当农民,当农场主。在印度,当地主、当商人的婆罗门相当常见,而这些本来是吠舍种姓的工作才对。

前面提到的宣称自己有刹帝利种姓地位的西印度的Maratha贾特是武士和贵族,这个贾特的人的祖先来自于许多古代不同的贾特,那些贾特多数属于首陀罗种姓,但在古代印度从来都是拳头就是真理,匈奴人和希腊人可以成为刹帝利种姓,这些源起于首陀罗的Maratha贾特也同样宣称自己是刹帝利并的确得到了等同刹帝利的地位成为贵族。在17-18世纪,这些Maratha贾特的人甚至建立了一个涵盖大部分印度领土的帝国。不过他们的统治也依然需要高种姓的帮助,在帝国中,一个婆罗门的贾特,Konkanash婆罗门为帝国提供了大量的大臣和官员。在1750年,这些婆罗门进一步成为帝国的统治者。

因此也可以说瓦尔那指的是把印度人分为4种的观念, 而贾特指的是局部区域内的实行内部通婚制的那些部落,而不仅仅是副种姓。

无种姓。在四个种姓之外,还有一个被称为无种姓(Outcastes)的部分,中文往往简单地翻译成贱民,事实上,贱民只是Outcastes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愿意自己放弃自己的种姓,也会成为无种姓者。当然,在古代,这种事情很少见,多数都是被剥夺种姓,这些被被剥夺种姓的人往往只能从事肮脏的工作,成为贱民。而现代的许多印度人因为不满种姓制度,自动退出种姓,他们也成为Outcastes,今天的印度大概有20%的人口属于Outcastes,但要理解成印度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是贱民那就理解错误了。

其他原因被剥夺种姓的人也会成为无种姓者,比如当初甘地去英国的申请就没被他的副种姓同意,他没理会自己去了,那段时间按规矩他就成为了无种姓的人,不过他回印度后,又被所属种姓重新接受,没遇到什么麻烦。

从宗教上讲,任何不属于四个瓦尔那的人都属于无种姓者,也就是Outcaste,按照我们过去的习惯翻译方法,就是贱民,所以按照那些翻译方法,我们这些外国人就贱民,但前面已经说了,无种姓者和贱民是不能划等号的。事实上,印度人也绝对不会把任何外国人都当贱民对待,自古就是如此。同样,作为印度人的非印度教徒也是无种姓者,他们也不是贱民,不会被印度人当贱民对待(由贱民转换的除外)。

外国人和非印度教徒在印度的不同地区会受到不同的待遇,有些外国人甚至接受印度教并被接纳入高种姓。在印度北方,有一个称为拉其普特(的世代操军职的贾特,该副种姓属于刹帝利瓦尔那,拉其普特贾特比任何其他的副种姓都更能代表印度的刹帝利种姓,几乎所有认为自己是刹帝利种姓的印度部族都宣称自己拥有一个拉其普特贾特的祖先。而在历史上,有许多外来的入侵印度的民族比如我们前面提到的匈奴人、希腊人、西徐亚人等也曾经融会入这个高贵的拉其普特副种姓,并获得刹帝利的地位。

居住在印度西部的Konkanash副种姓属于婆罗门,但据信他们也并非传承自古雅利安人。这些人的确和印度人有些不同,这些Konkanash贾特的婆罗门往往不是印度人的黑眼睛而是灰色、绿色的眼睛,说明他们有外来的基因,有的说法甚至认为他们的祖先是北欧的维京人或其他的欧洲民族。在他们居住地的海岸,还有一个犹太人的聚居区称为伯奈以色列,这些犹太人是当初船只在那个海滩附近失事而流落到印度,他们说Konkanash贾特的祖先其实他们的祖先一样是来自那失事的犹太船只,是当地的婆罗门救起了他们。这听起来很可信,不过唯一的问题是那些犹太人也是黑眼睛,而不是灰绿色的眼睛。

来到印度的穆斯林由于是强有力的存在,所以也不可能被当作贱民对待。这不仅因为当初他们对印度的军事征服,也因为他们曾经想把自己的宗教观念强加给印度人。在多数情况下,一个改信伊斯兰教成为穆斯林的印度人的社会地位不会改变,他原本是什么种姓,成为穆斯林后还是什么社会地位。高种姓的印度人仍旧保持高社会地位,期望改变自己社会地位的低种姓的改信者最终会发现自己不会提高地位。印度人根据自己的传统,给非印度教徒的穆斯林也赋予了两个贾特也就是副种姓(但这两个贾特不属于任何种姓),一个是高级的称为沙利夫贾特,这个贾特包括从国外来到印度的穆斯林和从高种姓转化成穆斯林的印度人,另一个是低级的阿贾拉夫贾特,包括从低种姓转化成穆斯林的印度人。根据高种姓不接触低种姓的观念,沙利夫贾特和阿贾拉夫贾特没有太多的社会联系。

印度种姓观念的强大和可怕,连一向以团结著称的犹太人和关爱穆斯林兄弟的伊斯兰教都被印度的种姓观念改变了。

类似犹太人,在印度的基-督教徒在不同地方也会受到不同的待遇,居住在Kerala的来自叙利亚的基-督教群落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和也居住在那里的克西尼犹太人一样,他们从事商业,并拥有贵族的权利,而自从16世纪欧洲传教士进入印度以后受洗成为基-督徒的印度人的社会地位则基本上和他们受洗前一样。如同穆斯林一样,基-督徒也有高低之分,只是印度人没有给他们赋予专门的副种姓而已。对于那些从贱民变成基-督徒的人,多数的社会地位还是和贱民一样,有时甚至其他的基-督徒也把他们当贱民对待。

在印度建立的其他宗教如佛教、耆那教、锡克教等都难以避免地有着种姓观念的烙印,尽管这些宗教本来就是在反对婆罗门教-印度教,反对种姓制度的基础上建立的。

锡克教拒绝种姓制度,但当初加入锡克教的不同的贾特仍往往具有传统的贾特地位,在事实上,各个贾特仍旧根据种姓观念进行婚配。从古代旁遮普地区高级贾特转换成锡克教徒的人是不会给予那些从低种姓转化成锡克教徒的人足够的尊重的。

耆那教也有不同的团体,各个团体都只在内部通婚,不会和其他团体通婚。佛教徒也和穆斯林、基-督教徒一样,分成高低两个阶层,各阶层的地位都和他们当初在印度教种姓制度中的地位联系。西印度的马哈尔群落曾经是贱民,后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改信了佛教,由于社会政治的原因,他们认为自己是马哈尔人,而并不总是当佛教徒对待。

在印度,并非所有的印度教居民都是包括在种姓系统中,大概有7%的人口不属于任何种姓和副种姓,他们以部族的形式存在。他们分散于整个印度,是那些对瓦尔那没兴趣的人的后代,他们宁愿远离主流社会,居住在深山、丛林和森林中。他们以渔猎和简单的农业为生,劫掠和盗窃也是他们的生活来源。这些部族大部分都信仰印度教,但往往每个部族都有不同的神,信仰也有一些差别,一些部族只有简单的信仰,而另一些则在仪式上使用人当祭品。还有少部分的部族是信仰伊斯兰教或者基-督教,在东印度的一些部族可能是犹太人的后代。

贱民。贱民最初是来自一些从事污秽工作的被征服的土著,从事洁净工作的土著被纳入首陀罗,而剩余的这些由于其工作性质不能被接受进入任何种姓,成为贱民,不仅如此,高级种姓,尤其是婆罗门对洁净概念非常执着,所以,从事这些工作的人被认为是不可接触的人,这些不可接触的人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贱民,古代印度人相信,疾病不仅通过接触,甚至通过空气都可以传染,所以不仅他们不能接触高级种姓的人,甚至要同高级种姓保持相当的距离。而某些工作由于非常肮脏,甚至被认为是不可见的人 ,他们只能在夜晚从事工作,以避免被高级种姓的人的见到。

在印度,高级种姓的女子和低级种姓的男子是绝对禁止婚配的,如果有子女的话,其子女将成为不可接触的人,也就是贱民。婚配双方也将被处死,或者开除出种姓,成为无种姓者,一般来说,他们都将被生活所迫而从事肮脏的工作成为贱民。

(四)印度种姓制度的弊端

印度种姓制度的最大特征就是其顽固性和凝滞性,各个种姓之间不会转化,在东亚、中东、欧洲,一个社会底层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机遇成为高-官贵族,甚至皇帝国王,可以去当红衣主教、阿訇,但在印度基本不可能。比如西欧的封建制度可以转变一个人的身份,比如通过军功的建立,可以上升等级。印度的种姓制度,也就是瓦尔纳制度是不可超越的,人一生下来就是特定的等级,等级森严,有着法律上的确定。

种姓制度建立后,不仅永久固定了社会各个阶层的地位,还固定了他们的职业,限制了各个种姓间的社会交往和婚配。

印度的种姓不仅是等级的标志,它影响到印度教徒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种姓内部婚配,一般人们只会在同种姓中寻找配偶,一些严格的教徒甚至在必须要求对方是相同亚种姓,印度男人可以娶比自己低一个种姓的女人为妻(称为顺婚,是男性特权),而女人却不能嫁给比自己低种姓的男人(这是逆婚),这种情况将有有辱家族门风的大事,此女将被开除出自己的种姓,她的孩子也将会沦为贱民,为人欺辱。

印度教中,各个种姓间很少通婚,但并非绝对禁止,高种姓的男子娶低种姓的女子这样的“顺婚”还是可以的,但反过来,低种姓的男子娶高种姓的女子这样的“逆婚”是绝对禁止的,一旦发生,往往是低种姓的男子被处死,高种姓的女子也被处死或被剥夺种姓成为贱民。由于顺婚的存在,低种姓的人虽然不能提高自己的种姓,但可以提高自己后代的种姓。比如首陀罗阶层想要提升地位,则只有首陀罗女子与婆罗门男子处于夫妻情况下所生之女又与婆罗门男子通婚。这种婚姻实践导致低种姓女子“攀高枝”的梦想,嫁个高种姓的男子可以提高社会地位,于是就出现了高价购买新郎的风气,而高种姓男子则借机索要高额嫁妆甚至钱财,若得不到满足,媳妇很可能受到虐-待。另一方面,高种姓的女子由于“逆婚制”的存在,可供选择的择偶范围非常小,为觅得如意郎君,也不得不陪以厚嫁。这也是我们通常观看印度电视电影中经常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什么人家嫁女儿要倒贴?

印度的妇女地位低可以从印度特有的“嫁妆案”中获得体现。翻开印度报纸,嫁妆案触目惊心,特别是在北方邦,75%的婚姻问题与嫁妆直接相关。几乎天天都有相关悲剧的报道,有些人命案甚至发生在高学历高职位人群当中。据统计,每年约有9000名印度妇女因为嫁妆达不到婆家要求而丧命。女方家长倾家荡产筹集嫁妆,年轻男子明码标价:从20万到1000万卢比不等,实物包括手提电脑、手机、家庭影院、数码摄像机、微波炉、纯平数码电视、全套珠宝首饰、欧洲蜜月旅行、中型汽车、一套房子等等,而且价格还呈不断上升趋势。这种婚姻一开始就建立在男女不平等的基础上,而且具有金钱买卖的性质,女方不得不出高额嫁妆以满足男方的需求。一些贪婪的男家,婚后还向女方索取嫁妆与钱财,有的人因得不到满足,竟将儿媳妇活活烧死。

但也有印度学者认为嫁妆成了一种不可忽视的社会收入再分配调节手段,大量的金钱从女方家长那儿流到了男方的家庭和亲戚手中。

而这些都和印度的种姓制度和观念相联系在一起的。佛教复兴运动在19世纪出现在印度后,曾经吸引了大量的贱民,怀着摆脱种姓制度的美好愿望,投入到这宣传普世的宗教中去。但是历史的发展开了个玩笑,佛教这么个强大得感化了整个东亚的宗教,在印度的发展结果,却是产生了更多新的种姓。

种姓制度把印度教社会分成若干社会集团,集团之间有高低之分,贵贱之别,有的种姓之间彼此仇视,相互诋毁。这种情况,不仅限于印度教徒内部,对穆斯林、基-督教徒等也不同程度的影响,因此,种姓的危害很多。

首先在政治上不利于印度的统一和团结。种姓制度,使社会四分五裂,人民之间缺乏团结。在历史上,它为异族入侵提供了有利条件。印度的历史是一部不断被外族征服的历史,其原因与种姓制度造成的整个印度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性和利已性不无关系。它妨碍了印度人形成统一的民族意识,在面临外族入侵时,不能组织起强有力的抵抗力量。独立以后对各项事业同样产生了不良影响。如在国会制宪会、长老会等的选举中矛盾重重,不是以人的才干为条件,而是以某种姓为前提,这们势必影响到选举的顺利进行和选举效果。由于种姓制度人为地把人分成若干等级,彼此仇视,各种纠纷此起彼伏,甚至造成伤亡事故。因此,种姓制度是印度产生矛盾和不团结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种姓制度影响经济的发展。前面提到,种姓制度把经济分成不同的社会集团,彼此接触受到影响,有些人“种姓主义”思想严重,他们大都考虑本种姓的利益。想问题,办事情从本种姓的利益出发,只对本种姓忠诚,缺乏民族同胞间的互助精神,这对整个经济的发展是不利的。加之,每个人的职业生来决定,代代相传,不易更改,不管一个人对某种职业有无兴趣或特长,工作是否合适,都得被-迫去做。这说影响了一些人才能的发挥和工作效果。

第三,种姓制度是懒惰和宿命论的温床。每个人的种姓、社会地位,以及从事的职业都是生来决定,代代相传。这们一来,有些人用不着努力则会得到好的职业,从事好的工作,享受优厚的待遇。这样产生或助长了一些人的懒惰思想,缺乏奋斗精神;而另一些人,即低级种姓的人,只能受苦,逆来顺受,认为命里注定,不可改变。这样限制和束缚了他们的创造精神和积极性的发挥。

第四,种姓制度是许多社会问题产生的根源之一。在种姓制度下,由于实行内婚制,产生了许多社会问题,诸如童婚盛行,嫁妆泛滥,禁止寡妇再婚,妇女地位下降,等等。贫寒之家为了省钱尽早将女儿嫁出,于是童婚也便“应运而生”。童婚流行,童男幼女早早成家,影响正常发育。因此,不少人多病夭折,也是孤儿寡妇较多的一大原因。这些社会问题的存在,不仅给人们的心理上,精神上造成沉重的负担,而且影响了社会的安定,给社会造成混乱。

此外,高级种姓享有特权,有些人利用特权为非作歹,尤其是一些婆罗门滥用特权,对首陀罗进行侮辱虐-待。甚至打着宗教的幌子,满口仁义道德,却干着令人发指的勾当。

现代印度政府也出台了许多保护低种姓和贱民利益的政策,以提升和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这种政策应该说对消除种姓制度是有好处的,但因为损害了其他种姓的利益,反而加深了其他种姓与贱民之间的矛盾。可见印度种姓问题之复杂和解决起来之棘手。

在目前的政治制度下,种姓不仅没有消失的趋势,在一些地方的作用反而加强了。比如,由于种姓进入了民-主政治下的政党和选举体制,使本来是一种身份和等级集团的种姓,发展成为一种利益集团。各党派利用种姓集团的利益拉帮结派和拉选票,使种姓成了印度目前政治体制的基矗

尽管独立后的印度为解决种姓制度遗留的问题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种姓制度的影响依然广泛存在,高种姓依然有高社会地位,低种姓依然社会地位低下,不体面的工作依然要达利特人来完成,而医生、工程师、律师等高收入的体面工作多数是婆罗门。毕竟一个有三千五百年历史的制度已经不仅仅是制度,而形成了一种文化,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象南非种族隔离制度那样在短期内仅仅靠政府的政策就消除影响。

不过,现代自由民-主制度和观念对种姓制度的冲击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例如印度的圣雄甘地,他的家族属于古吉拉特的班尼亚种姓(吠舍的一个贾特),但从甘地的祖父开始,就担任过波尔班达和朱纳卡德两个土邦的首相;甘地的父亲卡巴*甘地则担任过拉奇科特和樊康那两个土邦的首相。而且班尼亚贾特是印度教中的毗湿奴教徒(印度教中有湿婆崇拜、黑天崇拜、毗湿奴崇拜、各类女神崇拜等不同信仰)。如果从四大瓦尔那的分野来看,吠舍的出身,是不能让甘地在印度教社会里得到如此崇高的地位的。但班尼亚贾特的政治地位,以及甘地在南非印度裔民-主斗争取得的声望,在英国殖民统治的特殊环境下,就可以跨越传统种姓制度的壁垒,成为印度宗教社会的领袖。

(五)印度种姓和中国礼制的区别

与印度的种姓制度相比,中国古代以礼教为基础的等级制虽然也比较严格,但相对来说显得温和多了。印度的种姓制度显得更为严格,中国的礼制由于孔子融入了儒家仁爱思想,强调用自觉的道德来约束人们,从而实现礼。虽然后来的统治者采取了刑法的方式来维护礼制,但相对来说,它还是有着仁爱这一人类普世的爱。而印度的种姓主要靠宗教信仰及刑法维护,以神的旨意来说服人们的服从。

此外,印度种姓制度各种姓间具有隔离性,不能通婚,甚至交往,比较刚性。而中国的礼制,在后世的发展中,下等民众可以通过科举制度获得上层地位;从而有效实现阶层流动,社会结构相对柔软有弹性。不同等级也可以通婚;

当然这与中国的种族比较单一,文化比较统一都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儒家仁爱思想的传播功不可没,这是我们应有的认知。

(六)种姓制度在印度历史上的作用

虽然我们在前面说了那么多种姓制度的弊端,但它并非无缘无故的产生,如果一点没有作用也不会在历史上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而反对种姓制度的佛教却在印度消失了,只在中国、日本、南亚等地传播发展。这也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印度作为四大文明古国,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但是却从来没有完全统一成为一个国家,特别是印度次大陆的南端的泰米尔纳杜邦,一直处于印度中心国家之外,直到印巴分治才并入印度联邦。而且从11世纪初加兹尼的马茂德17次袭击印度之后,突厥人在印度建立了错乱纷杂的82019年的伊斯兰教统治,各种印度教的、伊斯兰教的、耆那教的土邦,最多时候有三百多个。种姓制度能在如此漫长的历史中,如此复杂的宗教文化冲突中,不仅保存下来而且愈加发扬光大,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在印度人的心目中,种姓是一个身份的表示,代表着自己的出身、职业、信仰和母语。已经生成一个非常稳定的结构,渗透进每一个印度人的思想中。可以说没有种姓的印度人,就不是印度人(穆斯林的群落也被视作种姓,现任印度总统就是个穆斯林)。同一种姓的认同感,不能简单地类比为中国的本家或者同乡关系,还要深刻得多,就如计算机中的“属性”中的每一个参数的整齐划一的认同。在树立了人人平等观念的现代社会中,这种顽固坚硬的小圈子意识,在印度是如此的天经地义,似乎不可想象。

事实上,人以类分、人以群居,即使在标榜不分种族的大熔炉的美国,也是难以被消除的社会基本意识。但在“绝对正确”的主流意识中,这种社会微观现象的存在却往往处于灰色、负面的地位。主流的历史观,无论是资本主义的,还是共-产主义的,都在历史演进的学说中把这种人为的阶层结构描绘成文明进步中的过去式,即使是打着民-主大旗的印度政府也不会把种姓制度挂在嘴上。

但种姓制度与印度社会的浑然一体,却是支撑起印度这个统一的民族国家的基石所在。南亚国家为什么频频出现家族政治?父死子女继,甚至夫死妻继都非常普遍,而且这并非特定的政治制度的,完全是依靠家族影响力,在议会斗争中取得的结果。在这个现象中,不难嗅出种姓观念的气味。

种姓制度在印度存在的意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是印度文化能够保存至今的根基所在。正是种姓制度形成的四分五裂的印度政治之下的强大的稳定结构,保证了印度在复杂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保存了印度教的不同信仰的统一性。从而凝聚起印度讲印地语、旁遮普语、古吉拉特语、马拉提语、孟加拉语、阿萨姆语、泰米尔语等等各种人群的印度民族意识,才会在英国殖民退出后,形成现在这么一个人口世界第二的民族国家。

种姓制度,在印度出现之初,是基于种族或民族的,但经过漫长的历史演变后,更多地具有了一种社会分工上的意义。这种世袭的职业种姓制度,在印度长达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建立起印度社会中严格而细致的职业分工。任何一个国家和社会都离开不了经济这个基础,可以说印度教社会的职业分工结构,是全世界历史最悠久,也是最稳定的,由此产生了历史最悠久、最稳定的经济形态。这个经济形态,完全是在一种无主的状态中自发形成的,无论是马茂德及其后继者的突厥王朝,还是帖木耳家族的莫卧尔王朝,还是英国殖民政府,都是构建在这个最古老最稳定的经济结构之上的。

种姓制度在印度经济结构基础上的强大力量,使得印度创造了伟大的文明之后,以一种强力胶的方式,牢牢地固化下来,几乎没有发展和创新地延续了千年。直到现在,谈起印度的哲学,话题的下限还停留在公元102019年伊斯兰教统治印度之前。这种文明的固化的作用和意义,有点类似中国的儒家文明的作用和意义,既有因其雄厚的基础而成熟和强大的一面,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阻碍发展的一面。

“种姓”的思想在每个时代每个社会中都有。起初种姓制度是建立在肤色的基础上,但就算到现在,在国际上其它国家以肤色为基础的“种族歧视”,也始终没有完全解决。但事实上,种姓制度却正又体现了印度文化的“宽容”,当然这种宽容指的是文化宽容,不是民族宽容或宽容的统治。这种宽容更多的体现在客观上而非主观。“种姓制度至少在同一程度的文化下为不同程度的文明留下了一席之地”。起初的婆罗门教是禁止首陀罗种姓者参与宗教崇拜仪式的,印度教后对此进行了改革。主观上说,这是居统治地位的雅利安人刻意的排斥,但客观的结果却是,这同时也容忍了被统治者们自身的信仰。这样的宽容同样体现在文化上。

佛教是以“众生平等”为旗帜的,摆明了在反对印度教。佛教亦吸引了“大量的贱民”,这本来是对作为印度教基础的种姓制度的直接挑战,但印度教同样容忍了佛教。孔雀王朝、贵霜王朝时期都是佛教的兴盛期,其间印度教的发展从来没受到压制;以印度教为国教的笈多王朝同样也没有刻意去打击佛教。这些正得益于印度的种姓制度,因为从文明之初,印度的统治者就已经习惯了被统治者拥有不同的信仰。主观上,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客观结果上,却造就了印度民族“宽容”的本性。

因此,历史上任何一种能够持续发展到今天的思想或社会结构,都是如同硬币一样有它的正反两面,一方面是光明的,一方面是黑暗的。尤其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社会制度和思想都会显现出她不合时宜的一面,但我们现代人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而一味指责前人怎么样怎么样,对传统没有耐心的了解和解读,这是一种无知和浅薄,实在是要不得的态度。我们能够有今天的智慧和美好的生活,正是拜前人所赐,他们有成功有失败,但是付出了他们的努力,才有了我们的今天。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感谢先祖发展起来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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